周少青:美国福音派“基督教民族主义” 将渐次衰
2016年11月,占美国总人口四分之一的福音基督徒以极大的宗教热忱将一位名叫唐纳德·特朗普的商界大亨推上了总统宝座,此举震惊了世界。2年后的中期选举前夕,深谙福音基督徒政治动能的特朗普在一次演讲中警告其支持者“如果共和党失去了对国会的控制,那么民主党将会推翻我们所做的一切,他们会快速而猛烈地做到这一点”,他督促听众席上的牧师们利用他们的讲台,动员更多的教徒前去投票。随后,福音基督徒政治组织的领袖们及活动家纷纷利用自己的网络,以极大的精力和财力,投入了选战。其结果是白人福音派在2018年11月的中期选举中占据了选民的26%,其中四分之三的选票投给了共和党的众议院候选人,尽管共和党最终没有保住对众议院的控制权,但他们仍然控制着参议员及白宫。
那么,如何看待特朗普(共和党)的这种行为?他们利用福音基督教保守势力的策略能否长期奏效?被视为特朗普“宗教民族主义”中流砥柱的白人福音基督徒是否会长期始终如一地支持共和党和特朗普?围绕这些问题,美国《新闻周刊》近期推出了一篇名为《福音派基督徒帮助选出唐纳德·特朗普,但他们作为重要的政治力量已好景不长》(以下简称《福文》)的报道,该报道有助于我们全面认识当前美国福音派基督教民族主义的发展趋势问题。
《福文》首先将目光对准了福音基督徒内部的年轻人,讲述了他们脱离福音基督教的心路历程。第一个案例讲的是一个名叫亚历克斯·凯米尔(Alex Camire)的故事,他于他所在的教区牧师在讲坛上大讲特朗普的当选是“上帝的奇迹”之前的几个月就脱离了教堂,这位29岁的康涅狄格州的社会工作者在一个传统的福音派家庭长大。十年前,当凯米尔的教区牧师告诉他,他母亲的酗酒以及他父母随后的离异是一种“罪恶”时,凯米尔的信仰就开始崩塌。后来,世俗大学的教育使他明白,“世界”即教会以外的社区并不会把他带到“性和毒品的污水池”,而他小时候一直接受这样的教育。当他听到他的牧师对“结过三次婚、满嘴脏话”的特朗普直言不讳的支持时,他确信离开教堂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第二个案例讲的是一个名叫杰森·德索泰尔(JasonDesautels)的加州青年的经历,同样他也是在少年时期就开始怀疑自己的信仰。那是在俄克拉荷马城爆炸案(发生于1995年4月,该爆炸造成168人死亡,680多人受伤,大量建筑被毁,此为九一一前美国本土发生的最为严重的恐怖主义袭击事件)发生后的一周,他的牧师在没有任何结论的情况下,大加抨击“沙漠人”和穆斯林,“当获悉作恶者是一名白人民族主义者时,他没有道歉,也没有做任何表示,周围的其他人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从此我心里埋下了疏离(福音基督教)的种子”。后来,德索泰尔成为一名陆军步兵,驻守在伊拉克。在伊拉克,德索泰尔加深了对福音基督教的反思。他说“我站在先祖亚伯拉罕的土地上,当我意识到这里的家庭在这个社区居住的时间要比美国作为一个国家的时间更为久远,而我们在这里却要告诉他们该做什么时,我的内心极为困惑”。导致德索泰尔与福音教堂彻底决裂的事件是,他的妹妹因同性恋取向而不得不向他们的父母道歉。显然,福音教派对同性恋的不容忍,加剧了他的背离。
第三个案例讲的是布莱克·查斯顿(Blake Chastain),他在九一一发生的那一周进入印第安纳卫斯理大学学习,希望拿到一个神学学位,从事神职工作。当他无法调和他在圣经学习中学到的东西与神学院教授对伊拉克战争的支持时,他开始远离教会。查斯顿认为现实中具有强烈政治倾向的“保守基督教”与圣经中的教义严重不符,最终查斯顿离开了神学院,开始写作、制作自己的播客,他的播客的名称是“前福音”。